海澄和海澄姨父母 一、
机器的轰鸣,烟草的熏陶,汗水的气味,总伴随九龙江上石码到厦门的这段二三个小时的航程。儿时,厦门就是大城市大地方的象征了。一看到耸立在天角的高楼大厦,那种向往和激动,几乎占满了少年人的心。后来(五八年?)火车通了,跑到离石码最近的火车站,郭坑,去看铁路路轨,听火车鸣笛,也曾有这份向往和激动。 后来,人大了,码头跑多了,再不会为看到高楼大厦而动心,但看到海澄而想到石码的这份激动,还是长留的。
二、 小时候,海澄镇也是常有去的。大都是走陆路,由海澄姨丈用自行车载了去。去海澄镇就是去海澄姨丈家。而海澄姨所以叫海澄姨,就因为她嫁到了海澄。海澄姨工作的地方就在家对面。隔着一条小河,海澄姨就在海澄医院的药房当护士。我去那里玩时,她把一些空药瓶。空药盒从药房的小窗口里递出来给我。有一个空药瓶很精致的,我带在身上很久,后来才让同班同学许玉铭用一个小铁盒换走。 海澄医院的旁边有一个教堂(应该是天主教堂)。去那里上主日学时,可以分得小扑克牌大小的耶稣象。他们还分纸笔办识字班。记得我用毛笔写了一封信让姨丈带给“母亲大人”,说要把家里的可以站立在桌子上的那个铜毛笔套带来。那时我还没到上学年龄,因此很得大人们夸奖,说我会写信,还会用那么古派的开头白。 海澄姨丈家是在公路边的一个大院落。好几个叔伯兄弟住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在市场卖蒸芋头的。有一次要赶用芋头,就叫我们小孩子们去帮忙,用方竹筷子把芋头皮刮掉。讲明是刮几个(十个吧?)可得一个。我拼命刮,手指痛了眼睛辣了都顾不得。算了算可以分到五个芋头,好高兴。但回石码的时候,他们只给我一个小芋头,比给云鹏表弟的还小,而我当时是比云鹏刮得又多又卖力的。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多劳不一定多得,而大人说话是不一定算数的。最后一次作为小孩去海澄时,我偷偷带弟弟去河里玩,结果被人看到告诉了海澄姨。海澄姨急冲冲找到河边来,迎面就给我一巴掌。我马上带上弟弟去车站搭车回石码。在车站候车时,云雕表弟还来看了看。后来,妈妈为此跟海澄姨吵了一架。多年以后我们再到海澄,他们已经从镇里搬到叫林内的乡下了。 海澄姨其实是很亲的。刚解放时,爸爸去世了,妈妈本来准备“参加革命”跟厦门驻军赵参谋长的部队走,海澄姨流泪对妈妈说,说她只有妈妈这个妹妹,央求妈妈不要走。以后一段时期,海澄姨父母就定期给我们送食物来。海澄姨父其实也是很亲的,尽管妈妈也为了我跟他吵过一次架。记得有几次我和弟弟头发长了,妈妈给了我们钱去理发,我们会先拐去米店看海澄姨丈。因为他看到我们头发长,就可能给钱让我们去理发。如果这样,我们俩个小兄弟就赚到一笔零用钱了。
(2024.1.9补注) 当年海澄姨因为我带弟弟去玩水,给了我一打巴掌。虽然妈妈因此跟她吵了一架,但海澄姨的用心还是好的。至于海澄姨父在我晚自修后不让我进门(他睡前间我睡后间)就完全没有理由了。多亏妈妈到外婆家跟他吵了一架。时过境迁,找仍然是怀念他们的。爸爸去世后,十来岁的我们,是十分孤独无助的。更早的时候,我用桃树干制作了一枝弹弓,却无钱买橡皮筋。看到海澄姨父的自行车后架绑货的橡皮绳断了一节,就趁他有事上门找妈妈,向他开口要。得到他的许可,我们连忙来到外婆家,跟三舅母说我们得到海澄姨父的许可,等等。那节橡皮筋,我们裁成了四条,两条自用,两条卖给了邻居的水波。那些年间,有车(自行车)的姨父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他曾载过我们去海澄多次,去白水、漳州、郭坑各一次。 谢谢他了。
(表弟甘云鹏同日补注) 你小时候在我们家有刮芋头皮的事:这事是这样,我爸的两个哥哥即我的三伯父和四伯父在海澄都是从事小贩生意,每年夏秋时都要到角美买新鮮芋头,回来后把皮刮干净然后蒸熟去卖。你说的那个刮芋皮的,可能是我的四伯父家的,我那个四伯母也是石码人,家就住在园圈附近,她的一个亲戚就在龙海一中医务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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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d January 10, 2024 网页更新 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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