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念恩师林疑今教授
一九七八年,37岁的我,有幸成了厦门大学外文系文革后的第一批研究生之一。我的导师就是林疑今教授。来厦大以前,就听说过林语堂这个名字,也读过海明威的小说。现在来到了跟这两位名人有特别关系的导师身边,心里是很高兴的。不过,他自己从没提起这两位名人,我也不曾把两位名人作为研究方向。我作为他的学生,所以获益并受恩,并永远记住他,就因为他就是他,就是林疑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还经常想起老师,并想起他讲课时的样子。他站立在囊萤楼小教室的讲台上,面对着我们研究生班的十一名学生。讲到动情处,他会不由的闭上眼睛,似以心灵对心灵
-- 以全付心灵,在倾诉,也在倾听。有一次他谈到小说和剧本,说小说和剧本里的任何东西,就象舞台上的道具,凡无相关的,就不应该出现。凡是出现了的,就要有个交代。
后来,林疑今教授成了我(和陈燕南)的论文指导老师,我们每个星期去他家两次,和老师、师母和他的家人,也都熟了起来。研究生毕业分配时,我听到风声,说要把我分配到一个我不想去的地方。我去旧西村七号楼找老师,开门的是师母。她说,老师已经知道情况,并且就是为了这事出门去找人了。我向师母表示感谢。师母乐呵呵地说:能够给人以帮助是很快乐的事。从那以后,当有人需要帮助时,我总会记起师母说的这番话。来美国以前,我曾在老师和师母的客厅里见到一棵盆景圣诞树。来美国以后,我所在的州,出的就是圣诞树。那是我乍到美国买根铅笔还要把美元换算成人民币的日子,但我的愿望之一,就是送给老师和师母一棵活生生的,散发着清香的俄勒岗州的花旗松圣诞树。
一九九0年间,我的美国朋友去中国旅游,并到厦大拜访了老师和师母。他们给我带回的一张照片(右旁),正是长存在我脑海里的定景:慈祥的老师和师母,美丽的厦大校园。那时,我们在芙蓉三的家没有电话。要通话,得预先约好时间到老师家去听。有一回我因事耽搁了,打电话时已经迟了两个小时。话筒里铃声一响,就听到妈妈的嘶哑的,焦虑的声音。她说老师和师母也都在旁边陪她呢。可叹在老师辞世的时候,我没能去陪伴师母,没能像其他老师同学那样在他的病床前守护,也没有能到他的灵堂上去守灵。但一九九二年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二时四十五分这个时刻,以及老师和师母对我和我们一家的恩德,我们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而且,我知道,在天堂上,老师是不乏名人陪伴,也不乏花旗松圣诞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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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燕南 2004年3月19日星期五 美国俄勒岗州
一九九三年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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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 14,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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