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着汉阳造七九步枪在党领导的革命战争中经受锻炼,从大岭山革命老区打到新区,在新中国诞生的礼炮声中参加了解放东莞的入城式。1951年,经我多次请战,终于跨过鸭绿江,成为中国人民志愿军19兵团65军195师的一名战士。领导上调我去当文工队员,我还闹过情绪,认为那就没有仗打了。但当我们穿插在临津江畔最前沿的坑道里为战士们演出时,对面就是敌人的阵地,我们这边敲锣打鼓,歌声嘹亮,敌方却死气沉沉。我深深地被志愿军战士们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精神所打动,我主动编写出一些反映前线战斗生活,适合在阵地上演出的节目,受到战士们的欢迎,多次获奖。 1952年10月,志愿军总部为配合板门店谈判,部署秋季战术反击作战。全战线各部队都选择面对的敌军一个支撑点,作好充分准备后,全线同时出击,一举攻占之或反复争夺而占之。敌人失去支撑点,必被迫全线后退,这就是我军有了稳固的坑道阵地之后的新战术。我195师的进攻目标选定在离板门店南十公里的86.9高地,此时首长交给我一个特别任务:我可以采访各级主攻单位和突击队,要写出一个反映这次战斗过程和英雄人物的表演节目,在庆功会上演出。我下到主攻的584团,看到了各营连排班都争当突击队的请战热潮。战士们勇当先锋,赤胆忠心,视死如归的爱国主义精神和献计献策争当诸葛亮的集体主义精神,使我心灵震撼深受教育。1952年10月2日晚战斗打响,一举全歼守敌。并击退敌反扑数十次,达到了反复争夺,巩固占领敌阵地的目的。我就在突击队的出发点欢送战友们出发,并在战地包扎所迎候英雄们归来。我以坑道里最能表现战斗的文艺形式,写出了山东快书《夜战八六点九》,受到广大战友热烈欢迎和首长的肯定,并在1953年3月开城全军文艺会演中获得优秀创作二等奖,得到军首长的接见(留有照片)。我获得的不仅是荣誉,而是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认识到中国人民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可以打败所谓的世界头号强敌,打出中国人民的威风,教训了侵略者。 1953年初我因患肺病离开朝鲜转业广州,成了广州市工商联的一名干部。三年间,我参加了建国后过渡时期三大改造中,对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工作,并参加了1956年6月在越秀山体育场庆祝对广州市私营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胜利完成的大会。我亲身体会到广州
市是如何由解放前的一个消费性城市在共产党的领导下逐步向着社会主义工业化城市转变的历程。 从参加革命后,我就有一个愿望,要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因为我离家出走就是投入中国共产党的怀抱,就是要党领导我干一辈子革命,我希望能站在先锋战士的队列中。但由于我是从香港跑回来的,我的第一证明人庄少萍同志已牺牲,我与他的相识又十分偶然,加上我的家族绝大多数人都在美国,加拿大,我是祖父以下唯一留在国内的男孙。我所在的单位虽然都曾为我作过调查,但尚未有结论。
1965年的四清运动对我作了非常详细的调查,运动结束时,对我下的结论是:历史清楚,一贯工作热情,对革命是有贡献的。组织上问我有什么要求,我的要求就是请吸收我加入共产党。我被列为党的发展对象,还被评为1965年度南宁市的先进工作者。 可是很快就掀起了“文革”风暴,我又被造反派打成“混进革命队伍,混入朝鲜前线的美蒋特务”,我蹲了整整十年的牛棚。对这漫长的十年岁月,我当然感到很委屈,但内心还是平静的,这是出于我对党的认识和深厚的感情。我坚信中国共产党能够为了人民的利益,不断地坚持真理,也一定能够为了人民的利益,不断地修正错误。最终还是党为我彻底平反恢复名誉。得到平反后,我再一次提出加入共产党的申请。在参加革命36年后,即1985年8月16日,我终于成为中国共产党队伍中的一员。实现了我追求了几十年的政治理想。
人生苦短,转眼就到了离休之年,我还要尽所能去发挥余热,任过离休支部书记,当过关工委委员,还两次被评选为优秀共产党员。当然,有人认为如果我当年不离家出走,或者“迷途知返”,我的一生会完全是另外的样子,会没那么多的磨难与挫折。但是,我认为我这样的一生,是非常难得和很幸福的。难得的是我能够跟了共产党一辈子,与祖国和人民同命运。要夺取政权保家卫国,我扛起了枪。要进行三大改造,我站上了岗。要向科学进军,我进了大学堂。当国家与人民遭受浩劫,我也蹲了牛棚。 (版权归卢冬本人所有。未经他的书面允许,不得转载。) |
Updated
November 18,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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