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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全校师生要去远足。列队的时候,高小部和初小部分开,准备去不同的地方。我的同学郭观水告诉我,高小部去的地方更好玩,怂恿我跟我叔叔去。我就去缠叔叔。叔叔不答应,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太远,我会走不动。央求无效,我就赌气不去远足了。那天傍晚叔叔回家,跟大人们说了经过,十分惋惜我没去,说初小部的同学去远足走到终点的都分到礼品,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想到的第二个小学堂在石码过溪(过溪即隔着九龙江的对岸)的乌礁洲(?)金定小学。印象中,那是一个河流多于陆地的村庄。去那里时,我和弟弟曾经扶着单条的木床板下河游水。而河,就流经所住地方的门口。从住的地方到学校或其他地方,都要乘坐小船,驶在一望无边,雾霭蒙蒙,放满鸭群的水面上。叔叔在“过溪”工作了很多年。记得有一年端午节,我和弟弟到溪口看划龙舟比赛,正好碰到他,他还给了我们零用钱。后来,叔叔又调到石码这边的另一个小学,在“林下”或“林碧”(?)。我和弟弟去找叔叔几次,都是去向他借脚踏车。有一次他托人带信来,说他在海澄集中学习,要我们把脚踏车带去海澄还给他。当时妈妈在九湖供销社,我们经过漳州市区时,手刹车坏了,修理花了八毛钱。八毛钱相等于一天的工资呢,当时对我们是很大的支出。去到海澄,叔叔见到我们很高兴,一下子给了我们二块钱,使我和弟弟喜出望外。有一个时期,妈妈、弟弟都不在石码,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外祖母家。叔叔来看过我,还送给我他去外地开会时买的泥人头像,是彩绘的,面目不同,一组有七八个。我把它们摆在我的床上,放下蚊帐,或把头像套在手指上,或在床上摆成一排,或编成不同队形。这是我记忆中少有的买来的玩具,也是玩得很久的。我当时的玩具,除了自制的弹弓,就是三舅母做裁缝用的缝纫机线线轴。用绳子连成一串,在脚下兜左兜右,跳起跳落,倒也乐此不疲。 叔叔一生与世无争,与人无争,是绝对的忠厚人。我所接触到的人,无论是他的同事或学生,一提到他没有不交口称赞他的为人的。后来,他成家了,育有二男一女。婶婶自己省吃俭用,把好东西都让给叔叔,但管叔叔也管得很严。叔叔更加地少言寡语了。慢慢地,他头发白了,白得象他身上穿的沾满粉笔灰的衣服,高挑的个子有点弯了,弯得象他拉的锯琴。锯琴,实际上是锯木头的锯子,扁钢片轧成,呈长三角形。一手拉动用马尾做的,沾了松香的弓弦,另一手扳动锯片,角度、力度是有讲究的。偶尔听到叔叔在房间里拉锯琴,高亢的金属曲调,如歌如泣,似诉似啼,令人难忘。离国十四年,跟叔叔都有保持通讯。喜闻堂弟们和堂妹都各得其所,安居乐业。喜闻叔叔和婶婶都退休了,老有养,居有屋。正是:好人好报,天地公道。 燕南 2002年5月15日 ![]()
![]() 庄林叔叔 2001年摄于福州温泉公园
Uncle Zhuang Lin in hometown Shima, Fujian, China |
Updated
November 13,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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